足球于
巴西而言,不仅是一项运动,更是一种图腾。然而,商业化的运作和与之相关的腐败丑闻刺痛着巴西人的心,贪婪、无能和欺骗把巴西的足球带向一个极端。有这样一则段子,“上帝显灵,
意大利、
西班牙、
法国、
英格兰、
德国人向他老人家抱怨,为何你把最好的球员送给了说
葡萄牙语的人?上帝回答说,没事儿,我会把最差的管理者给他们。”甚至,即将到来的2014年的巴西
世界杯,也被非常多的反对声充斥着。其实,他们并不是反对世界杯本身,而是反对着被权钱腐化的世界杯。
贪污腐败正摧毁艺术足球
足球在巴西是一个很大的产业,门票、电视转播权、球员转会、广告和服装每年都带来高达近200亿美元的收入。与此同时,这似乎正为一些“可耻的权贵们”从政府、球迷和俱乐部的腰包里攫取上千万美元脏钱提供了机会。巴西议院调查团主席迪亚斯曾表示:“我们几乎碰到了所有类型的违法活动,由于巴西足球界没有内部和外部的监督机制,因此不诚实的俱乐部官员可以为所欲为。”
过去的这十余年,许多著名的足球俱乐部主席、主教练和球员经纪人频频爆出惊人丑闻,连一些顶级球员也不得幸免,尽管他们的大多数只是那些贪婪幕僚和权贵的牺牲品。对腐败现象习以为常、对足球的圣洁却十分珍视的巴西人,也无能为力。厌恶和愤怒正在使他们一步步远离曾经让他们为之疯狂的足球运动。关键在于根除长期以来困扰巴西足坛的贪污受贿、黑箱操作等丑恶现象,这也是导致“桑巴神话”破灭的最直接的原因。
2001年,巴西众议院调查委员会在经过了14个月的调查后,向国会提交了一份长达1600页的书面报告,报告就巴西足球界的重重黑幕进行了详细的揭露。调查委员会主席迪亚斯指出,应当立即对掌管巴西足球数十年的巴西足协进行全面的整治和清理,因为“这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到处充斥着谎言、贪婪、无能和混乱”。被曝光的违法行为包括偷逃所得税、洗钱、逃避外汇管制、瞒报门票收入,甚至贿赂裁判吹黑哨等等。这份调查报告的首要矛头指向了巴西足协主席特谢拉,针对他的指控长达300多页。归纳起来,他总共有13大罪状,如非法买卖黄金罪、高利贷罪、偷漏税罪、洗钱罪、收受贿赂罪和作伪证罪等。其中最为重要的内容是,他在1996年因一己之利将国家队“卖”给了耐克公司。
此外,调查委员会在报告中公布的另一项调查内容是关于耐克公司和巴西足协之间于1998年签署的价值4亿美元的赞助协议。负责调查耐克赞助合同的议员阿尔多·拉贝洛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滑稽而极其疯狂的内幕,足协一方面用大宗的合同捞钱,另一方面它的账面却显示赤字,并且要求政府给予减税。”
腐败问题深深困扰着足球王国的政府和民众。在“透明国际”的腐败*排名中,巴西在183个国家中排名第73位。民众本来就对政府缺乏信任,而连续两届世界大赛又牵涉了太多的金钱利益。2014世界杯最初的预算是120亿美元,但实际的建设费用是预算的三倍,引起民间质疑官员中饱私囊。
巨贪主席横行23年后下台
巴西足球的腐败问题,作为这些掌门人的特谢拉难逃其责。2012年3月12日,巴西足协代理主席若泽-马林宣读了一份震惊世界的辞职信,巴西足协主席、2014年世界杯组委会主席特谢拉由于身体原因卸任,结束了长达23年的巴西足协掌门人生涯。
特谢拉1989年接管巴西足球,连任5届足协主席,在他的任期内巴西夺得了1994年和2002年两届世界杯冠军,并成功申请了2014年世界杯举办权,同时还夺取了三次
联合会杯冠军和五次
美洲杯冠军。在辞职信中,特谢拉表示:“我决定彻底离开巴西足协。担任主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提到巴西足球,人们总会想起两幅画面:天才云集和组织混乱。赢球的时候,人人都赞颂天才;输球的时候,人人都斥责管理无序。失利时,我饱受指责;胜利时,没人记得我的功劳。过去的这些年我已经尽了自己所能,牺牲了健康和陪伴家人的时间。”
但是,这番让人听闻后心酸的表述,并不能掩盖掉他“巨贪”的本色。巴西媒体认为,特谢拉辞职与其说是健康因素所迫,不如说是腐败丑闻缠身以及国际足联与巴西世界杯赛组委会的矛盾,使特谢拉提前3年结束任期。
巴西媒体指出,虽然在特谢拉执掌期间巴西两夺世界杯,但这十来年来巴西足球的衰落就是从特谢拉上任后开始的。上个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也就是特谢拉掌权初期,一场彻底的足球商业化运动完全摧毁了艺术足球的基础。对金钱的渴望也使得巴西足协内部的腐败闹剧一次又一次上演。曾有电台曝光一段窃听来的有关特谢拉的录音。从录音中人们可以听到,表面上对惩治巴西足坛腐败举双手赞成的巴西足协主席特谢拉,在一个秘密会议上却公然发泄对反腐败行动的仇恨。他说:“我们绝不能让国会调查委员会的反腐败报告在参议院获得通过,我们必须从各个方面向议员发起攻击。”
2010年英国BBC曾爆出这位巴西足坛头号大佬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国际足联中的“受贿大户”。BBC的调查显示,特谢拉在1989年至1999年期间从国际足联合作伙伴ISL公司收取了高达1亿美元的赃款。不仅是BBC,特谢拉和英足总的关系也十分紧张,在英格兰申办世界杯失败之后,前英足总主席特里斯曼公开指责特谢拉在申办期间做出了违背道德的事。
国际足联最近两年连续爆出世界杯赛申办以及国际足联主席竞选腐败丑闻,足坛内外要求国际足联打击腐败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特谢拉曾多次遭受国内外舆论指控,涉嫌多起腐败丑闻。与特谢拉一起遭受指控的前国际足联主席阿维兰热,也在特谢拉辞职前几个月宣布辞去国际奥委会委员职务,躲过了国际奥委会的调查,如今特谢拉效仿了这一轨迹。
腐败主席与贝利的恩怨情仇
特谢拉辞职,巴西国内不少人拍手称快。巴西前国脚罗马里奥就表示:“今天我们可以好好庆祝一番,特谢拉离职让巴西足坛除去了一颗毒瘤。”
球王贝利肯定也对特谢拉的下课满意。“球王”贝利和巴西足协主席特谢拉的关系一直势如火水。多年以来,贝利对这位阿维兰热的东床快婿常常是冷嘲热讽,认为他不配担任“足球王国”的足协主席;而身居主席高位的特谢拉对名扬天下的“球王”也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时常唇枪舌剑地作出反击。
早在1993年,贝利就曾公开指责特谢拉领导的巴西足协存在严重的腐败,两人从此结仇。此后,特谢拉岳父、时任国际足联主席阿维兰热拒绝邀贝利出席1994年世界杯抽签仪式,两人矛盾加深。1998年,时任巴西体育部长的贝利主持起草一项旨在改革巴西足球的法案,遭到特谢拉的强烈抵制,阿维兰热也坚决反对,他威胁如果贝利执意改革,巴西将不能参加世界杯。
后来,当特谢拉领导的巴西足协争夺2006年世界杯主办权时,贝利趁机拆台,在国际上大力宣称巴西不具备条件。屡被贝利拆台的特谢拉极为愤慨,火冒三丈的他即刻向媒体表示:“如果巴西申办成功,贝利无任何功劳;相反,如果巴西申办失败,贝利就是罪魁祸首。”
2018年和2022年世界杯申办结果出来后,英国媒体曾将特谢拉列为申办腐败事件的人物之一,特谢拉矢口否认,并大肆回击。贝利找到唱反调的机会,“有人说过头了,超出了他了解到的东西。如果引起争议,对巴西没好处。他有时说的话让人费解和无奈,我希望他能为了世界杯的成功做点儿正事”。
特谢拉还曾戏耍“外星人”罗纳尔多,他对外宣称罗纳尔多是巴西足球的代表,是世界杯组委会主席的最合适人选。但就在人们以为罗纳尔多已经上任之后,特谢拉却表示仅仅是进入组委会的董事局。罗纳尔多不仅没有成为主席,甚至只能做义务劳动毫无报酬。
民众抵触,世界杯不得人心
严重的贪腐问题,让巴西足球管理者们在民众之间的口碑极差,两方的关系也不断恶化,甚至屡有正面交锋,影响到世界杯的举办。这两年来,关于巴西世界杯的游行示威事件几乎未曾停歇。在巴西民众间,至少有1/3,对于世界杯是持抵触的情绪。
去年联合会杯揭幕战之前,在巴西利亚的国家体育场附近发生了一起声势浩大的巴西民众游行示威事件。为了阻挠警方的围堵,示威民众将事先准备好的汽油洒到了马路上,并用火机点燃,一度引发骚乱。“要通过联合会杯的影响力,让政府听到我们对(有人)借世界杯肆无忌惮地加大腐败行为不满的声音”。在《法新社》看来,这是一次扩大化的游行示威:已有120万人走上了街头,原先针对巴士涨价的抗议已扩大至抗议世界杯工程不当开支、呼吁结束政府腐败、获得更好公共服务方面。
从表面看,引发此次大规模社会冲突的直接原因是巴西11个州首府将公交票价普遍上涨0.2雷亚尔(约合0.6元人民币)。但根本原因在于普通民众对贪腐横行、政府遏制通胀和犯罪无力、医疗教育设施落后等问题长期积累的不满。“带血的抗议风暴扫过巴西”, 德国《图片报》曾以这样的标题介绍巴西的街头运动,“混战”和“伤亡”成为巴西的新主题,巴西越来越走向混乱。美联社说,在这个1.9亿人口的国家,大规模示威并不常见,通常只有少数政治性的示威。这场愈演愈烈的示威令巴西政府猝不及防。示威者打的标语显示他们的要求从教育改革到公交车免费无所不包,同时谴责斥巨资建造世界杯和奥运会体育场。如此大规模的示威游行,让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很尴尬,他们担心即将打响的世界杯的安全问题。
罗马里奥也很生气,对民众走上街头,独狼非常支持,他反对因为兴建世界杯设施而劳民伤财。“这些投入到这些比赛场馆上的金钱,足以建设8000所新学校,或者购买3.9万辆崭新的校车,或者建设2.8万座属于民众的运动场所。在巴西利亚兴建的马内-加林查体育场,其巨额花费足以为15万个低收入家庭修建住房。我们用15亿雷亚尔修建一座足球场,这座场馆的确很漂亮,但是一点儿也不切合实际!”